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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“不论平地与山尖,无限风光尽被占。采得百花成蜜后,为谁辛苦为谁甜?”
唐朝大中十三年(公元859年),诗人罗隐第七次科举落榜,心灰意冷之下决定远遁朝堂。
却在离京的路上看到了在田间辛苦劳作的百姓,想到京中不劳而获的贪官污吏,愤懑之下便提笔作了这首《蜂》。
身为晚唐诗人,罗隐的诗作风格都带有一股秋风落叶般的萧索和悲怨,诗运亦如国运,颓废消极的诗词背后是日薄西山的唐王朝。
晚唐诗人与时代命运
史书将唐朝分为初期、盛期、中期和晚期,世人皆知大唐出盛世,盛世出诗人。
从李白的
“兰陵美酒郁金香,玉碗盛来琥珀光”
;
到杜甫的
“忆昔开元全盛日,小邑犹藏万家室”
;
再到王维的
“九天阊阖开宫殿,万国衣冠拜冕旈”
……
很多人对大唐盛世的向往之情,多是通过这些华丽炫目的诗词萌发而来的。
所以世人爱盛唐、爱盛唐诗人,似乎他们永远豪情万丈、热情浪漫,因为强大的唐王朝给予了他们这份底气。
而随着唐朝由盛转衰,唐诗的恢宏大气不复存在,诗人的命运也由此改变。
广告其实关于晚唐时期的具体划分,各界有不同的说法。
在诗词界,唐文宗开成元年(公元836年)大唐就已经算是步入了晚唐时期。
因为公元835年的时候,爆发了
“甘露之变”
,以仇士良为首的宦官集团接连诛杀了朝官六百余人,连宰相王涯都未能幸免于难。
朝廷风声鹤唳,人人自危,官员每日上朝前都会先和家人们交代好后事;
唐文宗则成了宦官们的傀儡,悲愤到极致的时候也只能掩面流泪,感叹:
“受制于家奴也!”
此后无论哪位皇帝上位,都未能扭转唐朝的颓势,皇权彻底形同虚设。
直到唐哀帝天祐四年(公元907年),朱温先以
“白马驿之祸”
了皇子和朝臣,再逼迫年幼的唐哀帝禅位与他,改国号为梁,大唐彻底灭亡。
这期间的七十年时光便被称作晚唐。
但史学家却更倾向于将
“黄巢起义”
当作晚唐的开端。
因为农民起义的爆发是对唐王朝的不满和挑战,事实上也确实达到了打击朝廷统治的目的。
皇帝的势力版图从万里疆域缩少到了以长安为中心的小圈子,岌岌可危,因此将黄巢起义到唐朝灭亡的时代划为晚唐。
无论是哪种区分标准,晚唐的整体基调是固定的:
动荡与混乱
。
晚唐诗人也因此分成两大派系:
穷士诗人和绮艳诗人
。
广告晚唐的两大诗派
先说穷士诗人,因为唐朝出现统治危机,导致科举制度崩盘。
大批贫穷士子长期在科考上受挫,渐渐被现实磨平了意气和理想,诗词创作就多从自身贫寒困窘的处境出发。
也即
“刻琢穷苦之言以为工”
,风格上给人的感觉更收敛、冷淡和着意,代表人物有并称
“郊寒岛瘦”
的贾岛和孟郊。
关于贾岛,最出名也最耳熟能详的典故就是
“推敲”
了。
据说他在拜访朋友李凝的时候,敲门声惊到了树上的小鸟,便有了
“鸟宿池边树,僧推月下门”
。
可后来他在回去的途中觉得
“推”
字不好,不如改为
“敲”
合适,因为想的太过专注,还撞到了韩愈的仪仗队。
韩愈听了他的说法后,也觉得
“敲”
字更好,既显得人礼貌,又静中有动,诗词更加活泼生动了。
最终便有了
“鸟宿池边树,僧敲月下门”
的经典佳句,推敲一词也成了人们琢磨事情的常用词。
贾岛自幼家贫,早年的时候还出过家,之后还俗参加科考,却连连碰壁,便只能寄情于诗词。
从
“拆翼犹能薄,酸吟尚极清”
,到
“两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”
,再到
“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”
……
他年复一年的呕心力作,得以挤进了苦吟诗人的的队伍,却始终敲不开科举的大门。
相较于贾岛,孟郊的知名度应该更高一些,毕竟有
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”
这样脍炙人口的诗作傍身。
但他本人的经历也相当凄凉,家境清贫,四十六岁才进士及第,写下了
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
的畅快淋漓。
然而他的仕途却并没有多得意,官小俸禄低,依旧是一个穷士,到了晚年还遭遇了丧子之痛,最后暴病而亡。
贾岛和孟郊可谓是一对难兄难弟,从他们的遭遇和诗风便能大体看出晚唐穷士诗人的整体创作风格。
再说绮艳诗人,他们则相对跳脱出一些现实的苦闷。
在人的思绪之外添加了对世事的思考和自由的追求,写男女情爱、闺怨宫怨、咏物咏史……借以抒情,代表人物当属温庭筠和李商隐。
温庭筠是唐太宗时期宰相温彦博的后人。
本人极有才学,回回参加科考都能大显神通,从不打草稿,八叉八韵一气呵成,因此被称为
“温八叉”
。
并且自己答完题还有空给其他考生当
“枪手”
。
最离谱的一次,主考官事先将他单独隔开,最后他还是靠口述帮八个考生答了卷……
可惜温庭筠风评不佳,说好听点是
“士行尘杂,不修边幅”
,不好听就是行为不检、放浪形骸。
常和公卿子弟们流连烟花、饮酒,被朝廷认为不堪为臣,以至于断了仕途。
所以他越发流连青楼瓦舍,各种花边新闻无数。
也在莺莺燕燕的环绕下写出了
“玲珑骰子安红豆,入骨相思知不知”
、
“小山重叠金明灭,鬓云欲度香腮雪”
……成了花间词派的鼻祖。
比起温庭筠的风流多情,李商隐则更有才、更深情、也更落魄。
他年少丧父,二十四岁考中进士,却恰逢朝廷
“牛李党争”
。
在政治斗争的倾轧之下一步步丧失了对个人命运的掌控,仕途落魄、婚姻不顺。
所以他写
“可怜夜半虚前席,不问苍生问鬼神”
、写
“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
”
……开创了独特的朦胧诗风,诗词里透露着极致的悲剧美学。
温庭筠和李商隐同样官运不顺,但名声在外,是当时朝代下最顶尖的诗人。
所以眼界和胸怀也远比乡野农村的诗人更豁达,诗作读起来更具韵味和深意。
如果说穷士诗人是灰败的,那绮艳诗人就是从灰败中生出的一抹艳色,给晚唐留下了最后一份浪漫和绮丽。
至于罗隐,如果按照他的生平和诗作来判定,那他确实称得上穷士诗人中的佼佼者了。
“为谁辛苦为谁甜”
和
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
这样的千古佳句,让他荣获大唐最消极诗人的头衔。
消极诗人也有“绮艳”
罗隐很有才学,然而逢考必不中,第一年参加科考的时候就赶上朝廷科举制度改革。
先前为了保证公平,让寒门子弟也能靠科举入仕,朝廷有意给权贵子弟加以限制,给寒门子弟更多的机会。
可因为朝政腐败,权臣宦官把控局势,科考成了掌权者的
“一言堂”
。
像罗隐这般的普通百姓,没人没钱没门路,自然成了被淘汰的一批,一直考到年过半百还是榜上无名。
仕途不顺也就罢了,他的婚姻也相当坎坷。
据记载罗隐曾因诗作出名,在当时的文坛小有名气,因此被宰相看中,欲招他为婿。
可惜罗隐前半生一直被科考和生计所迫,从未有多余的精力打扮保养。
以至于年岁不大就满脸风霜,俗称
“穷酸丑书生”
,宰相千金自然不愿嫁。
科考的时候不论才学论家世,成亲的时候不论才学论样貌,罗隐实惨!
至于他后来的婚姻状况,史料明确记载有过两段。
他和第一任妻子沈氏感情很好,可惜沈氏早早病逝,罗隐为了纪念亡妻曾作诗:
“一瓶犹是乌程酒,须对霜风度泫然。”
后来续弦娶了杜氏女,却没有相关的诗作流出,反而频频悼亡前妻,可见罗隐对沈氏的早逝十分伤心。
总之备受打击的罗隐彻底对科举仕途失望,改去杭州刺史府上当了幕僚,全当混口饭吃。
期间他为了抨击科考和官场的黑暗,作诗道:
“进乏梯媒退又难,强随豪贵殢长安……锦鳞赪尾平生事,却被闲人把钓竿。”
毫不避讳地将官员们
“买官卖官”
、仗势压人的丑恶行径揭露开来,此诗传到朝中,那些被抨击的官员越发不待见罗隐。
后来黄巢起义,唐僖宗和朝臣们仓皇逃亡,罗隐面对昔日针对过他的
“昏君奸臣”
也是毫不客气的讽刺回去:
“泉下阿蛮应有语,这回休更怨杨妃。”
不得不说,罗隐这诗一下子掀开了皇帝们的
“遮羞布”
。
无论是当初唐玄宗时期的安史之乱,还是现在的黄巢起义,归追根究就是皇帝昏聩、朝廷无道。
昔日让杨妃背了红颜祸水的锅,如今还能再怪杨妃吗?
罗隐如此敢说,且一语直中要害,可见和那些迂腐的酸儒不同,很有些爱憎分明的侠义之气。
若是生在盛唐,无论做官还是做诗人,都一定能更上一层楼。
后来唐哀帝时期,朱温作乱夺权把控朝廷,清理了朝中支持李唐的大臣们,导致官员零落、人才寥寥。
为了维护官员运行秩序,也为了替自己培植势力,朱温在国内大肆招揽人才,很多怀才不遇的士人都被急招进了京城,罗隐也在列。
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,罗隐对朝廷是不满的,也曾直言讽刺过当权者的昏聩。
但如今面对朱温的强权招揽,很多诗人都选择妥协与顺从,只有罗隐坚决不肯和反臣贼子为伍。
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朱温的授官,还劝诫其他文人不要和朱温一派同流合污。
为了表明心志,罗隐作《小松》一诗:
“陵迁谷变须高节,莫向人间作大夫。”
因为晚唐诗人本就受欢迎程度低,罗隐这种小透明级别的诗人更是存在感不高,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谁。
即便读了他的那几首代表诗作,也多是感觉这个诗人很消极,再一对照他身处的时代背景,原来是晚唐诗人啊,难怪如此!
潜意识里就将他归为了苦大仇深、负能量满满的穷士诗人一派。
但事实上,罗隐是穷士诗人,却又不仅仅只是穷士诗人。
罗隐想做官,他的前几十年都在为一个官身而奋斗,但最后真有官职摆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却拒绝了。
晚唐的朝局辜负过罗隐,罗隐也曾
“痛骂”
过朝局。
因为他要为自己发声,为乱世下受苦的百姓们发声,这是他身为读书人应该担负的职责。
可等到朝廷有难时,他选择了忠义。
因为他是李唐的臣民,君可以无为,他却不能不忠,国可以不强,他却不能不爱,这是他身为读书人应当坚守的文心。
正如现代文学家叶楚桥对罗隐的评价:
“晚唐文人分三等……或贫贱必移、威武必屈;或没有血性、只有私欲……上等只有罗隐,一直被放弃,却一直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。”
结语
诗风也可称文风,文风代表文人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情感反应,受制于时代和社会。简单来说,就是社会影响个人,个人影响创作,什么样的时代成就什么样的诗人。
晚唐的时代背景就是山河破碎,民不聊生。
身为普通百姓的诗人们即使有心救国,也不可能力挽狂澜,所以“书生无用”的消极情绪就奠定了他们创作的总基调。
盛唐出李白,晚唐自然出罗隐。
很多人说罗隐消极,但那种时代背景下又有哪个诗人积极得起来?
他晚年病逝之前,作诗言:
“黄河信有澄清日,后代应难继此才。”
依旧是忧国忧民,依旧是一针见血。
可见罗隐早已经明白唐朝无力回天,大厦势必倾颓,而他就是王朝坠落之前的最后一抹余晖,灰败之中残留着绮丽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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